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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算贵妃察觉到,也无力回天。    他比去年高壮得多,居然穿着圆领袍,黛蓝的衣袍很好地衬托出他沉稳的气质,眉飞入鬓,俊朗无双,鼻尖的小痣略微柔和他脸上过分的锐意。    他看到谢以云,抬手让她过去。    谢以云尽量忽视淑妃想杀了她的目光,乖乖走过去,朱琰替她正正衣襟:“今天怎么起迟了?”    这语气毫无责怪,还有点亲昵,朱琰给她打理衣服,谢以云又躲不得,想到自己隐藏在太监衣服下的宫服,只能硬着头皮说:“殿下,奴才自己来就好。”    朱琰借着动作,不顾她的躲闪,只压低声音说:“待在碧云轩,别乱跑。”    谢以云疑虑地看着他,不过朱琰没解释,他心情不错,回过身和淑妃说话。    他们一行现在要去城门送御驾,但朱琰不带谢以云,还这样交代谢以云,一定是因为会发生些什么。    谢以云皱起眉头。    可是谢以云顾不得了,如果朱琰想对皇帝贵妃出手,那这次几乎也是她逃离皇宫的最后机会,她不能错失。    等朱琰一走,她先假装回到耳房,随后翻窗离开碧云轩,再仗着对紫烟宫的了解,避人耳目地来爬上紫烟宫宫墙,跳下去趔趄一下,正好看到小林子和绿柳朝这边跑来。    小林子问:“准备好了?”    谢以云点点头,手脚极快地脱下外裳,里面是一身鹅黄色的宫女装,宫里女子穿的都是这身衣服,但穿在谢以云身上,总有点不一样。    瞧着小林子和绿柳的目光,谢以云不太自然地拉了拉衣服:“是不是不够像啊?”    小林子笑了,说:“很像,怎么不像,我以为我会比你更像宫女。”说着,他自己也脱下太监的外裳,露出里面鹅黄色的衣服。    小林子本就生得白净,穿这身衣服并不违和。    谢以云慢慢瞪大眼睛:“你……”    小林子说:“路上太危险,我和你一起走。”    谢以云的眼眶一下湿润,绿柳一手牵着一人,郑重说:“你们先去宫外等我,再过几个月,我就可以出宫了。”    “到时候,我们三人,一定要团聚。”    谢以云和王剑林郑重地点头。    接着怎么混进天子仪仗队暂且不表,谢以云和王剑林混在宫女中,缓缓走出城门,这时候,谢以云似有所觉,她往后一看。    人群之外,朱琰正撩起眼皮朝这边觑来,这么远的距离,谢以云却能觉得他眼瞳乌圆,好像一块珍稀的黑曜石。    或许有对上眼睛的瞬间,或许是谢以云的错觉,但这一眼,叫谢以云有点紧张。    指尖被勾了勾,小林子伸手碰她的手,她连忙回过心神。    轿子走了一天,终于到京外泾河,京城官员早备好巨大的船艘,为迎合皇帝和贵妃的爱好,船上奢靡至极,船舱飘纱无数,甲板铺满绫罗绸缎。    谢以云登船后在甲板忙活,小林子跟在她身边,低声说:“今晚亥时,师父和师娘会在泾河上等我们。”    谢以云擦绸缎的手一顿。    满打满算,离亥时还有两个时辰。    直到这一刻,谢以云才恍然发觉,她好像离自由只有临门一脚,一切如梦般,原来,她真的可以逃出皇宫,可以永远地离开紫烟宫。    可以与朱琰永别。    期待太久的事,已经失望过好几回,现在突然唾手可得,喜悦如同河面的水花拍着船身,越来越快,水花也越来越大。    当晚,皇帝和贵妃乘坐的船艘燃起大火。    火势过快,被烧透的船在水面像一轮初升的红日。    无数宦官宫婢跳河逃生,泾河涨潮,湍流极快,就算是水性高手,也很难逃过泾河的冲刷,何况贵妃和皇帝是旱鸭子,朱琰就是算准了这点,但是为防止万一,河流下游还有朱琰安排的暗卫,经历九死一生来到下游的人,格杀勿论。    这一夜,泾河是人间炼狱。    破晓之时,泾河上浮尸无数,皇帝和贵妃被烧死在船舱。    消息很快传回京城,朱珉匆匆登基,他是太子时就不得群臣的心,真的坐上皇帝座位后,群臣中竟没多少忠心的。    又一天,朱琰曝光皇子的身份,朱珉迫于压力封他为楚王,朱琰却半点不忌惮朱珉,甚至公开招揽贤士,而朱珉拿他无法。    朱琰先发制人,把外戚的所作所为摆在朝堂,遭到积怨已久的讨伐,短短七日,外戚刘氏,大势已去。    昏暗的地牢里,狱卒心情很是郁闷,隔壁的地牢里新来很多囚犯,因为朱珉势败,旧派被朱琰送到地牢,那些倒霉蛋们的家人朋友来探望,留下很多“过路费”,让他的同僚赚得盆满钵满。    但他所在的这个地牢里没有阔绰的倒霉蛋,只新来一个宫女。    所以他心里很郁闷。    但这种郁闷在看到朱琰时,荡然无存,狱卒殷勤地给这位新的上位者开门:“楚王殿下。”    朱琰摆摆手走进去。    他穿着玄色的袍服,绛色腰带垂下一块成色斐然的冰质白玉,墨发高束,眉宇完全脱离雌雄莫辩的阶段,不管是眼尾的挑起,鼻梁的弧度,亦或者是那双薄唇,就像出鞘的利剑,皆是俊美锐意逼人。    只是,等他迈入地牢中,神色褪下在朝堂的运筹帷幄,为了压制住愈来愈盛的躁怒,他微微吸一口气。    随着他的步伐,地牢里的女子渐渐露出面容。    她靠在墙上发呆,整个人的魂魄好像被抽走,等听到动静,才抬起眼睛,发现是朱琰,又缄默不语。    朱琰冷冷地盯着她:“本王记得,你叫绿柳吧。”    绿柳沉默。    朱琰笑一声:“七天了,你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吗?”    从发现谢以云失踪开始,朱琰从没尝过这般的震怒。    谢以云本事真是不小,居然能在他眼皮子底下逃出紫烟宫,一想到谢以云不知道在哪里快活,朱琰心口就梗着郁气。    可皇帝和贵妃一死,朱琰要笼络势力,分身乏术,就只是押起碧云轩的宫人。    但是他记得,即使绿柳和谢以云已经断绝关系,但两人偶尔会碰上,或许是一个不寻常的信号。    因此他单独把绿柳关起来审讯。    除此之外,他动作很快,在整个京城布下天罗地网,还有无数暗卫到京外探查,一旦谢以云暴露在周遭任何城镇,绝不会躲得过他的眼线。    只是整整七天,别说找到谢以云,就连与她肖似的人都没有,人间蒸发。    朱琰才察觉,他的小鹿长本事了,这一跑,竟然能躲进重重密林里,半点找不到痕迹。    七天的时间,他好说歹说是冷静下来,他想,他对谢以云真是前所未有的仁慈,他居然还没对绿柳动刑,就是怕谢以云回来后要和他闹脾气。    等把她找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