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点一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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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    阳光穿过梧桐叶隙,在俞琬的素描本上投下细碎的金斑,她独自坐在塞纳河堤的长椅上,笔尖沙沙游走着。    这是那件事发生后的第十天,她终于能在他不在场的时候,独自安然地接住外面的世界了。    变化是一点一点发生的。    起初,只是被他牵着,在官邸花园被阳光晒得最暖的那张长椅上坐下片刻来。厚重的波斯地毯换成了脚下带着潮气的草皮,青草混着泥土的气息涌进鼻腔,她像一只刚刚探出巢穴的幼兽,只敢在他目之所及的范围内,感受外界的风与温度。    一片梧桐叶飘落在肩头,她惊得差点跳起来,却听见他的声音就落在耳畔:“是叶子。”    后来,他陪着她,越过了那道黑色铁门,拥抱福煦大道上车与人的喧嚣。    街角咖啡馆成了他们的固定据点。他总是要背靠墙壁的座位,让她面向街道。热可可的香气混着报纸油墨味,邻座法国老太太的絮语与远处教堂钟声交织在一起。    起初,一声稍响的刹车声仍会让俞琬心跳漏掉半拍,条件反射地拽着他衣袖,而下一刻,男人便将手覆在她手背上,他掌心温暖,脉搏稳健有力,渐渐地,把她的心跳也带回到同一频率。    他们最常去的,还是塞纳河畔。他总是选同一张绿色长椅,因为从这个角度能看到三座桥。    她会长久凝视着河水,看旧书摊老板们慢悠悠抚平卷了边的书页,时光在这仿佛被拉长、放缓。每当游船鸣着笛驶过,荡开的波纹便会漫向岸边,将倒映在水里的圣母院揉碎又拼好,周而复始,像是真在演示某种温柔的愈合一样。    她最记得的是埃菲尔铁塔那次。    战时的铁塔周围,游客寥寥,到处都是巡逻的德国士兵。    站在那座钢铁巨兽的阴影里,她的目光落在交错的钢梁上,不由得就想起了档案室里轰然倒下的铁架。那些沉重的金属架构,在她眼前仿佛有了生命,下一秒就要朝着自己倾轧下来。    呼吸越来越急,恐惧像藤蔓,丝丝缕缕缠紧了她的心脏,就在视野发黑的瞬间,一片温热从身后包裹了她,男人的手臂稳稳环住她,“看最顶端。”    她茫然顺着他的指引仰起头,视线越过冰冷交错的钢铁交错结构,不断向上,再向上——    “有一群鸽子刚飞过去。”他说。    这句话像一根抛给溺水者的绳索。她注意力被勾住,拼命在铁灰色的天空和黑色钢铁线条间搜索,追寻着那群或许真实存在、又或许只是他信口拈来的白鸽。    忽然间,真看见几点白影掠过塔尖。    “数数看有几只。”    女孩仰着头,阳光刺得眼睛发疼,却固执不肯低头,仿佛这场与自己恐惧的较劲比数清鸽子更重要。她追着那些白影,从塔尖追到云层边缘,渐渐地,耳边巡逻队的皮靴声、远处电车的叮铃声都模糊成背景音。    在数到第十一只时,女孩后知后觉地发现,呼吸不再发紧,心跳也早已平稳下来,方才勒紧她心脏的藤蔓,不知何时也悄然松开了。    她眨了眨酸涩的眼睛,再次看向铁塔。此刻,它真的只是一座铁塔了,即使上面挂着面小小的纳粹旗。    直到有一天的卢森堡公园。    七月的天空是一种被牛奶稀释过的蓝。大片大片修建整齐的绿草坪,神话雕塑立于其间,基座旁点缀着一簇接一簇的郁金香花丛,一切都笼在蜜色阳光里,宛如被精心调过色的印象派油画。    金发男人走在女孩身后半步,笔挺的党卫军制服与周围慵懒的绿意割裂开来,他像是自带着什么驱赶功能似的,所到之处,长椅上看报的绅士、晒太阳的情侣,总会默默地挪开些距离来。    女孩不好意思地扯了扯他袖口:“我们去那边”她指着那边无人的玫瑰园。    克莱恩却偏偏驻足,摘下黑皮手套往最近的长椅上一扔,正喂鸽子的老人和触电般弹起来,手杖都忘了拿就要匆匆离开。    “怕什么?”他捡起手杖极礼貌地递给老人,转身时,眼里又掠过一丝坏男孩恶作剧得逞的光,“现在整张椅子都是我们的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