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章
不一会儿,小厮手捧着碎裂的瓦块道:“禀告公子,许是有野猫从梁上经过,弄碎了瓦块。” 陈清淮点点头,吩咐殷禾:“昨夜想必没有睡好,你先在此处休息。” 殷禾明显感觉到陈清淮有些心不在焉,面上却不显,安抚道:“我晚上再来找你。” 人一走,殷禾脸上那副柔情似水的模样立刻收了起来,揉了揉身上的鸡皮疙瘩,瞥了一眼房梁道:“路过的野猫,嘿,可以下来了。” 眨眼的功夫,谢迟就出现在了殷禾眼前:“你的演技可真蹩脚。” 殷禾没理会他话里的嘲讽,“你知道陈清淮是通过什么办法控制这些女孩的?” 谢迟伸手,虚空点了点自己的耳朵:“昨晚从你耳朵里出来的蛊虫,不记得了?” 想起蛊虫从耳朵里爬出来的触感,殷禾浑身不适。 谢迟闻不惯屋内的熏香,不经意间皱了皱眉道:“据说南疆有一种蛊虫,能令中蛊之人陷入施蛊者所编织的幻梦之中,心甘情愿地为施蛊者奉献一切,乃至生命。” “哦。”殷禾干巴巴地应了一声,“说你没来过凡界,但是对凡界的事情倒是清楚得很。” “用脑子,多读书。”谢迟抬起眼皮,似笑非笑地瞥了殷禾一眼,仿佛在嘲讽她的无知。 很好,很嚣张。 “也不知道谁把灵石当银子在凡界乱洒,还到处装阔,差点没睡大街。”殷禾点了点自己腰间挂着的钱袋。 看见没?吃软饭还这么横的,她还是第一次见。 “哈。”谢迟短促地笑了一声,他感觉自己的情绪总是能被殷禾轻易挑起:“没有我,你昨晚早就被蛊虫带到陈府吃干抹净了。” 殷禾敷衍道:“是是是,恩公大人。” 谢迟没再理会殷禾,研究起案上的香炉想把那讨厌的熏香灭掉。 殷禾看着谢迟的动作,发现他越来越不像她在羽山接触到的那个样子。 现在的他,更像是那个在怀水乡的少年,鲜活明亮,他的表情变得越来越生动明艳,骨子里的那股少年意气也越来越明显。 谢迟到底,是个什么样的人呢? 殷禾曾经以为自己很了解他,但是越接触,她越来越不懂了。 门口传来的叩击声打断了殷禾的思绪,“殷姑娘,夫人传您去她院里说话。” “来了。” 侍女领着她走了很久,殷禾发现,陈清淮给她准备的院子离陈夫人所在的居所十分遥远,几乎是两个斜对角。 一路上亭台水阁,雕花廊亭,青石铺就的地面蜿蜒曲折,无处不在彰显着此处人家的富贵。 就在殷禾想要问还有多久才到时,侍女脚步一顿,恭敬道:“殷姑娘,请进。” 一进屋,殷禾发现陈清淮也在,他旁边坐着一个女子,那女子云鬓微挽,身着红裙,容貌虽然稍显平凡,但一颦一笑间那股无端的慵懒妩媚却十分勾人。 钱翠翠上下打量了殷禾一番,那视线十分露骨,带着明显的敌意。 “长得也不怎么样。”钱翠翠眼含傲慢,带着几分轻蔑道。 “夫人,不可无礼。”陈清淮声音虽然温和,但眼神黑沉沉地,仿佛看不到底。 钱翠翠撇了撇嘴,虽然生气但又不敢发作的样子,轻轻扯了扯陈清淮的袖子,小声道:“知道了,夫君不要生气。” “乖。”陈清淮摸了摸钱翠翠的头,她眯着眼睛,仿佛很享受似的在他掌心微微蹭了蹭。 这对夫妻的相处方式,说不出的怪异,不像寻常夫妻一般,倒像是主人和宠物。 殷禾打量着室内,总觉得堂内正中央供着的那尊佛像和面前这个女人格格不入。 佛像慈悲地望着前方,面前还燃着香火,显然是刚刚还有人在此礼佛。 殷禾心底滑过一丝莫名的怪异。 待到陈清淮走了以后,钱翠翠那副乖巧的面孔便收了起来。 她缓缓从座位上起身,行动间裙角露出光滑白皙的脚趾,殷禾才发现她没有穿鞋。 涂着红色丹蔻的长指甲伸向殷禾,她下意识地避了一下。 钱翠翠神色间那股妖异的妩媚更重,她冷笑一声:“就你这种货色,还想蛊惑我夫君?” 猝不及防间,她伸手极快,一把捏住殷禾的下巴:“别动你的狐媚心思,小心我撕了你的脸。” 殷禾任她捏着,尽职尽责扮演一个争风吃醋的小妾,挑衅道:“你不敢,若是你敢,昨晚便过来找我了,而不是现在在这里恐吓我。“ 一听这话,钱翠翠像一只炸了毛的猫似的一把将殷禾脖子扼住:“你试试?” “若不是夫君不让我靠近你那院子,你以为你能嚣张得了几时?” “你就这么怕他?”殷禾用力,抓住钱翠翠的手将她从自己的脖子上移开。 钱翠翠瞪了殷禾一眼,倒也没继续做出什么危险性举动。 “我才不怕他,我很爱他,我只是怕他生气。”钱翠翠的言语间犹如情窦初开的少女,她退后几步,犹如一团流云般抱膝坐在贵妃榻上。 殷禾真的不懂,这种娶了一房又一房小妾的男人到底魅力在何处,于是她虚心请教道:“他娶了那么多小妾,你爱他什么?” “爱他左拥右抱,爱他玩弄感情?” 若是色令智昏,也得是谢迟那种程度的吧。殷禾愤愤不平地腹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