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八章:魔镜魔镜告诉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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沉柯拉着陈然的手,走出了客厅。 通往卧室的走廊很长,铺着厚重的、能吸走一切声音的长绒地毯,踩上去悄无声息,只有墙壁上间隔挂着的几幅抽象画,在昏暗的壁灯下泛着冷漠的光。 沉柯显然对墙上这些价值不菲的艺术品毫无兴趣,他目不斜视,只是拉着陈然往前走。 他的心情似乎很好,指尖在陈然的手背上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,像是在打着某种愉悦的节拍。 他很享受这种感觉,一个绝对服从的、温顺的、并且足够聪明的宠物跟在他的身边,这比客厅里那些冰冷的、不会回应的死物有趣多了。 在走廊的尽头,靠近卧室门的地方,立着一面巨大的落地镜。 镜框是繁复的巴洛克风格,雕刻着缠绕的藤蔓与花朵,镀着一层暗金色。 这面镜子摆放的位置有些奇特,不像是为了日常整理仪容,更像是一件刻意展示的艺术品,或者说,一个舞台。 沉柯在镜子前停下了脚步。 他松开陈然的手,往前站了一步,正对着镜中的自己。 镜子清晰地映照出他挺拔修长的身形,那张漂亮得几乎失真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更显出一种妖异的、非人的美感。 沉柯微微歪了歪头,像是在审视一件完美的作品,灰紫色的眼眸里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欣赏与自得。 “你看。” 他没有回头,视线依然落在镜中的自己身上,但话却是对陈然说的。 “这世上,还会有比我更漂亮的Omega吗?” 他的语气不是疑问,而是一种陈述。平静,笃定,仿佛在诉说一个宇宙真理。 陈然站在他身后一步远的位置,看着镜子里的人。 镜中映出了两个人,一个是光芒万丈、顾盼自得的沉柯,另一个是站在他身后阴影里、显得有些模糊的自己。 这个画面充满了强烈的对比和暗示,像一出精心编排的戏剧。 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。 来了,每日例行的自恋环节。 沉柯这家伙大概是靠吸收别人的赞美为生的植物,一天不进行光合作用就会枯萎。这镜子放在这里,八成就是他的专属加油站。 “当然没有,主人。” 陈然的声音温顺地响起,带着一种近乎咏叹的、恰到好处的虔诚,“您的美丽是独一无二的。任何人和物,在您面前都会黯然失色。” 沉柯终于从镜子里移开视线,转过身来看着陈然。 他的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,显然,这番话精准地挠在了他最舒服的地方。 “说得不错。” 沉柯赞许地点了点头,然后又朝陈然走近一步,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。 他比陈然高出不少,微微垂下头,那双漂亮的眼睛审视着她,像是在评估她的忠诚度,“那你说说,像我这样貌美的Omega,让你来给我暖床,是不是你的荣幸?” 这问题问得理直气壮,不带半点羞赧。在他的世界里,这确实是一种恩赐。 陈然在心里叹了口气。这位少爷的脑回路真是清奇又坚固。 暖床这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,不带任何情欲色彩,倒像是在宣布一项至高无上的任命。 “主人,您言重了。” 陈然微微低下头,避开他过于逼人的视线,姿态显得愈发恭顺。 “‘荣幸’这个词,已经不足以形容我的心情。能够侍奉您,是我存在的全部价值。这是命运对我最大的恩典。” 她刻意用上了这种带有宿命感和宗教感的词汇,对于沉柯这种极度以自我为中心的人来说,将他放到一个近乎“神明”的位置上,远比单纯的夸赞更能让他满足。 果然,沉柯的表情变得更加愉悦。 他伸出手,用指尖挑起陈然的下巴,强迫她抬起头与自己对视。 这动作很轻,没有半分粗暴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掌控力。 “你这张嘴,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。” 他端详着陈然的脸,像是在欣赏一件属于自己的、调教得很好的收藏品,“我很喜欢。继续说,我想听。你觉得,荣幸,具体体现在哪里?” 他居然还要展开论述。 陈然的大脑开始疯狂运转,搜刮着自己看过的那些浮夸小说和电影台词,准备现场编一篇彩虹屁小作文。 “主人的眼睛,”陈然的目光落在沉柯那双灰紫色的眸子上,声音放得很轻,“像是最罕有的宝石,里面有星辰的碎片。能被这双眼睛注视,本身就是一种净化。就算是短暂的一瞥,也足以让灵魂感到战栗和幸福。” 她一边说,一边观察着沉柯的表情。 他的嘴角弧度更深了,眼神里透出一种被完全取悦的、餍足的光芒。 “还有呢?” 沉柯显然没听够,追问道。 “还有您的嘴唇——” 陈然的视线缓缓下移,落到沉柯那形状精致的薄唇上,“它的颜色很淡,像清晨沾着露水的花瓣。当您说话的时候,再刻薄的词语从这里说出来,都像是情话。如果能得到您的亲吻,那大概,就是来自天堂的恩典。” 这番话说得陈然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,但沉柯却受用极了。 他甚至无意识地伸出舌尖,轻轻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,似乎在回味她描述的那种感觉。 “说得很好。” 他终于放开了陈然的下巴,转而牵起她的手,拉着她走向旁边那扇紧闭的卧室门。 “为了奖励你的诚实,我决定,今晚就让你好好地感受一下这份‘恩典’。” 他推开门,一股比走廊里更浓郁的梅花冷香迎面而来。 沉柯的卧室大得惊人,几乎有外面客厅一半的面积。整体色调是冷峻的黑白灰,设计极简,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,只有材质本身在彰显着极致的奢华。 房间正中央,是一张巨大到夸张的黑色双人床,床单和被子是深灰色的真丝,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。 沉柯将陈然拉到床边,然后自己先坐了下来。柔软的床垫因为他的重量而微微下陷。 他没有立刻做什么,而是拍了拍身边的位置,示意她也坐下。 陈然依言坐下,两人并肩坐在床沿。 一时间,谁都没有说话。房间里很安静,只有中央空调系统发出的细微气流声。 这种安静和刚才走廊里的又不同,少了几分压抑,多了几分暧昧的、一触即发的张力。 “刚才的话,还没说完。” 沉柯忽然开口,打破了沉默。 他侧过头看着她,神情像一个还没得到满足的孩子,“你还没有说,我的身体。我想知道,在你眼里,它是什么样的?” 陈然愣了一下。 这位少爷的关注点,还真是始终如一地集中在他自己身上。 她以为夸完了脸就结束了,没想到还有身体部分。这简直是一场无休无止的命题考试。 “您的身体——” 陈然在脑中飞速地组织着语言,她知道,这种时候,任何犹豫都会被视为不敬,“是神明最完美的杰作。每一寸线条都恰到好处,修长,挺拔,蕴含着力量,却又显得那么优雅。像是古希腊的雕塑,但比雕塑更鲜活,更有温度。” “我喜欢‘温度’这个词。” 沉柯似乎很满意这个描述,他伸出手,解开了自己手腕上衬衫的袖扣,然后将衣袖向上挽起一截,露出一小段线条流畅、皮肤白皙的小臂。 “你摸摸看。” 他将自己的手臂伸到陈然面前。 陈然没有迟疑,伸出手,用指腹轻轻地碰触了一下他的皮肤。 很光滑,也很温暖,皮下能感觉到坚实的肌肉轮廓。 “是不是很有温度?” 沉柯追问道,像是在求证一个事实。 “是的,主人。” 陈然顺从地回答,“很温暖。摸着它,就好像能感觉到您身体里流动的生命力,充满了力量,让人安心。” “嗯。” 沉柯满意地收回手,他似乎彻底沉浸在了这场由他主导的赞美游戏中。 他看着她,忽然又想到了什么,灰紫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。 “那现在,该轮到你了。把你的衣服脱掉,让我看看,我的‘恩典’,将要降临在一具什么样的身体上。”